Love & Life

從Adam替他出頭的事情發生之後，他們兩人間的關係不再那樣緊繃了。Tony會主動找他搭話，雖然說的都是工作相關的事情，不過至少Tony不再躲著他，對Adam來講已經是好事一件。

只是最近.... Adam總覺得Tony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了，他說不出準確的差異，卻隱約覺得，好像少了點什麼？

Adam出神的想著，沒注意到Max已經站到了他身後。「嘿！你的肋排都煎乾了。」

被Max這麼一說他才注意到。「該死。」他咒罵一聲，趁著其他人都沒發現前把焦掉的肉排扔進垃圾桶中。

「你怎麼了？犯這種低級錯誤一點也不像你。」為了他們家主廚的名聲Max也幫他一起掩飾，幸好還不到正式的出餐時間，沒有人注意到他們。

「沒什麼。」他聳聳肩，不想多談自己的煩惱。

Max盯著他露出困惑的表情，不過熟識Adam多年的Beta也沒逼他。「這給你。」他忽然塞給Adam一張紙條。

「這什麼？」上面只有一串電話，其他什麼都沒有。

「Anne的電話，她要我交給你。」Max拿起一個新的鍋子，扔進一片新的肋排。「我今天在來路上剛好遇到她。」

Anne.... Adam想起從那次在後巷的短暫交談之後，他就沒有再聽見Anne的消息了。

「她要我跟你說，打不打電話都無所謂，選擇權在你手上。如果你願意，她希望跟你坐下來好好聊聊。」熟練的將牛排翻面，肋排在鍋子上滋滋作響，金黃色的牛排看來相當可口。

Adam握著紙條，思考一陣子之後將它收進口袋。「Max，謝了。」敲敲Max的手臂，他放心把原本的料理交給Beta，轉身就要離開。

「Adam。」跨步之前Max叫住他。「不管Anne對你說了什麼.... 別做傻事。」他是真的擔心自己，Adam能從Max的眼中看出來。

「我不會的。」他已經不是那個需要用酒精和毒品逃避對Tony感情的年輕男人了，更何況，現在的他還有什麼傻事能做？大概只剩下告訴Tony他愛他的這件事而已吧。

他跟Anne約在市中心的一間咖啡廳見面，這邊離他們餐廳有一段距離，他曉得Tony很少到這個地區。再加上這附近都是親子商場和約會景點，單身的人更是不太會出現，他雖然不想給Anne錯誤的想法，只是目前這裡確實是個適合的好地方。

「Adam。」

「Anne。」

相聚之後是尷尬的沉默，他們雖然交往了1年多，可是那段期間卻是Adam最不想去回憶的生活。

「我想我該好好的謝謝妳。」Adam摸著手上的冰咖啡杯，寒氣在杯子外側結成小水珠，沾濕了他的手指。「不只是替我還掉欠Bonesis的債，還有Jean-Luc的刀。」

「那沒有什麼。」長髮Beta搖搖頭，她沒有Adam記憶中的那麼燦爛了，現在的Anne看起來憔悴許多。「爸爸一定會很開心你繼承他的刀，只可惜他看不見你拿到三星了。」

Adam有衝動想要道歉，只是話到嘴邊他又吞了回去。「妳現在都還好嗎？」

「還好，我找到了服裝設計的工作，你還記得我以前就喜歡畫東畫西的嗎？」點點頭，在他和Anne還沒沈淪在毒品前，他一直覺得Anne會成為火紅的服裝設計師。

接下來又是一段無聲的寂靜，咖啡廳人來人往，對面桌帶著小孩的父母點了一杯特大號的聖代，黑髮的小女生吃得相當開心，臉上淨是天真無瑕的開心笑容。

「或許我才應該跟你道歉。」Anne的聲音讓Adam移回了視線。「關於那些東西。」Adam當然清楚Anne口中的"東西"是什麼。

他抿著嘴唇。「不，那也不全是妳的錯，是我自己選擇的。」

「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碰。」她停頓著，就在Adam以為她想要結束這個話題時，她又突然開口。「我很寂寞。」

「嗯？」Anne從來沒跟他提過這件事。

「我們雖然在一起，可是你還是離我那麼遠。」

「是因為餐廳的關係嗎？」或許因為當時的他一心想要拿下三星所以冷落了Anne？

「不是，我喜歡你在廚房的樣子，當你做料理的時候，整個人閃閃發光，我知道那裡是你的歸屬，我不在意那點。」似乎是回憶起Adam當年的模樣，Anne的嘴角露出了微笑。「是你的心，我看不透你的心。」

「我知道你愛我，可是我也知道那不是百分之百、完全的愛。有時候你看著我，卻像透過我看著別人一樣。」Anne盯著他，她的眼神中沒有責備，只剩下遺憾。「一直我們分開之後我才意識過來，大概是因為你的心裡還有其他人。」

Adam的心頭微微一震，他或許應該要否認，可是現在否認又有什麼意義呢。因為Anne說的很對，就算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，Adam也從沒有放下對Tony的感情。

「所以我才會帶著你一起用藥，只有那時候，我才覺得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。」話語令Adam感到疼痛，他沒有想過，Anne居然要靠著毒品才能獨佔自己。「是我太自私了。」

Adam搖搖頭，這本來該是他的錯，為什麼得讓Anne一個人承擔呢？

「戒掉的過程很辛苦，我有一度想死了算，不過我想到你，很慶幸至少你不用經歷這一段。」雖然Adam也染上毒癮，可是他有自己的原則，就像他和Conti說過的，大麻、cocaine甚至是毒蛙，他唯一沒碰的就是海洛因，儘管再不清醒，Adam也曉得，要是他真的吸了海洛因，他這一輩子恐怕再也不可能回頭了。

所以當年，不管Anne或者他們的狐群狗友如何勸說，Adam就是不願意吸上一口。他只會想到，如果今天他真的吸了，Tony將會多麼失望、多麼鄙視他，他不願意看見這樣。

仔細想想，他後來會和Anne分手也是因為Adam幫她買海洛因的事被Tony發現的關係吧。

他到現在都還記得Tony的表情。

「那個人，是Tony嗎？」Adam愣了一下，沒預料到會從Anne口中聽見他的名字。「你現在在想的人？」她小啜了一口手中的冰奶茶，沒有等到Adam的回應就繼續講。「我曾經聞過一次，你身上有著和平常不同的味道。」

「Shit。」他低聲咒罵，很認真的思考到底該一頭撞死在玻璃上，還是找個坑把自己埋了比較快。Adam從不曉得他對Tony的慾望有那麼明顯？為什麼他周邊的Beta都這樣告訴他？Adam只能私心期盼Tony本人不要發現就好。

Adam的反應讓Anne笑了出來。那是一個發自內心、沒有負擔的笑臉。「就在我們嗑high到讓你翹了三天班的那次，我進門就看見Tony跪在你身旁，他的手放在你的膝蓋上。」

Adam也記得，因為酒精和cocaine，他根本不知道已經過了三天的時間，當他聽見Tony敲門喊他名字時，Adam以為自己還在作夢。

然後Tony推著不清醒的他去洗澡，出來以後髒亂的房間變整齊了，Adam看著Tony收拾東西的背影忍不住想，他真的是個很賢慧的另一半。

然後Tony跪在他腳旁，小聲卻堅定的告訴Adam：要他相信自己。那一刻，Adam控制不住想要親吻Tony，幸好Anne回來了。

「你們之間的空氣，很特別，就像是相戀多年的情侶。我嫉妒了，在我坐到你腿上吻你時，就聞到了那種像是咖啡的味道。」輕輕嘆了口氣。「其實我早就該跟你說清楚，不過那時我還愛你，所以不想要放手。」

「Anne，我真的很抱歉。」他的手掌忍不住握緊，Adam連指甲都陷進自己的肉裡，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Anne，可是他還是做了。

「算了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。」Anne溫柔地抓住他的手。「而且那時候我做出了孩子氣的報復，希望Tony他不要在意。」

「妳做了什麼？」緊張的坐直身體，Adam的聲音也大了起來，引來身旁情侶的側目。

「別緊張，我只是騙他說我懷孕了。」

「可是妳.....」靠回椅背上，Adam忘記該收回手。他頓時想起再次見面時，Tony也這樣對他說過，不過當下Adam並沒有放在心上，因為他清楚曉得這是不可能的。

「我知道，可是Tony不知道。」她停頓一下。「雖然我們分手了，可是你一聲不吭的離開還是讓我很難過，我本來以為，如果這世界上有誰知道你去了哪裡，大概只剩Tony了。所以我故意告訴他我懷孕了，希望他能告訴我你的消息。」

張大眼睛，他突然有些想生氣，只是轉念一想，畢竟是他有錯在先，他有什麼資格對Anne生氣呢？

「結果半年過去，Tony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我，他說他找不到你，還關心孩子的健康。」晃晃Adam的手掌，Anne長吁口氣。「他真的是個好人，最後我只能跟他說，其實我也不確定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的，我打算把小孩送養，要他別再理我了。」

「沒多久我就進了戒毒中心，之後也沒再和Tony聯絡了。」直到此刻，Anne才放開他的手。「在爸爸的喪禮上，我本來想告訴Tony真相卻還是沒開口，我大概還是在意著他能得到你全部的愛吧。」

Adam怪不了她，可是他也說不出任何安慰Anne的話。他最終搖搖頭。「我們都該放下了，妳和我，都應該要讓過去的事情過去。」

「說起來很容易呀。」她勉強擠出一個苦笑，笑裡帶著半點無奈和半點釋然。「我猜，你願意來見我不只是敘舊這麼簡單吧?」

「是的。」Adam沒有想要遮掩。「其實我想問妳老師葬在哪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