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ve & Life

他專注在擺盤上，仔細的將牛排移正，同時灑上海鹽。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完美。

成為三星主廚不代表Adam的生活就能輕鬆了，事實上，三星代表著更多的考驗和檢視，Adam更是一秒鐘都不能鬆懈。

他盡力讓自己投身在工作上，假裝忽略這陣子Tony都在避著他的事情。坦白講，Adam不怪Tony，畢竟這是他咎由自取的。

Adam想或許Tony還需要點時間，他總有一天會認清對自己的迷戀只是出於無法抗拒的Omega天性而已，Tony值得一個比Adam更好的Beta。

突然廚房外的聲響吸引了Adam的注意，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吼叫？抬起頭，他抓住一個剛走進來的服務生Jose。「外面怎麼了？」

「有個沒訂位的客人在對Boss發飆。」他表情不悅的向Adam抱怨，不過馬上就收斂起來，敬業的端著餐盤迅速離開。

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了，早在他們還沒拿到三星之前，就有客人訂不到位置卻還想硬闖，不過Tony總是有辦法用著不卑不亢的態度婉拒那些奧客們。Adam想自己大概不用擔心，他相信Tony會處理好的。

他轉身回到出餐台打算繼續自己的工作，直到他聽見了非常響亮的碰撞聲。

Adam內心的警鈴大作，他和Max對看一眼，匆匆的衝了出去。

他還沒走到餐聽就聽見男人大聲咆哮的聲音。「我說過我有訂位，你就不能好好的查清楚嗎？Mr. Terwilliger，你是不懂英文需要我一個字一個字拼給你聽嗎？」Adam看見一個高大的胖子Alpha站在入口處，他的手在空中四處揮舞，表情透露出不耐煩，而他的腳邊倒著一尊大理石擺設，這就是Adam剛剛聽到的噪音來源。

Adam看著Tony低頭進訂位簿中再次確認。「真的很抱歉，先生，我們確實沒有收到您的訂位。」

男人掏出手帕擦掉額頭上的汗水，他靠近了Tony，讓Adam下意識的往前跨了幾步。雖然男人刻意壓低音量，不過Adam還是清楚聽見他說了什麼。「聽好，我的女伴在外面，她期待這頓晚餐已經兩週了，難道你就不能做些什麼把我們安排進座位裡嗎？」

Tony抿住嘴唇，臉色不太好看，Adam知道這是因為男人企圖在用Alpha的氣息脅迫Tony。

他想上前去幫Tony，不過Tony用一個眼神阻止了他。Tony深深吸了口氣，似乎在抵抗Alpha給他的壓力。「抱歉，先生您也看得到，我們的座位都滿了，我實在幫不上忙。還是讓我幫您預定下個月的位置呢？」

Tony的回答令男人脹紅了臉，他似乎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個Omega領班拒絕。「你這個..... 不過是個Omega在跩什麼跩？」他的手舉了起來，Adam驚覺不對，可惜慢了一步。

清脆響亮的巴掌打在Tony臉上，而當Adam見到Tony臉頰清晰的紅色痕跡時，Adam覺得腦袋中有根神經也跟著斷裂了。

他迅速衝上前，一把將男人拉開Tony身旁，二話不說就揍在男人的左臉上。「你碰了我的Omega！誰准你碰他！我要殺了你！」Adam的Alpha本能接管了他的身體，他現在什麼都無法思考，只曉得要剷除對他的Omega造成威脅的人。

紅色液體沾在他的拳頭上，他好像聽見了男人的叫聲與哀號，但是Adam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，就算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，Adam還是不放棄的用腳狠踹男人。

「住手！Adam！」最後是Tony的聲音讓他恢復了理智，Tony坐在椅子上，Kaitlin站在他旁邊，手上拿著一條帶著血跡的白色毛巾壓住了Tony臉頰。Tony的嘴唇都破了，Adam想他恐怕口腔裡面也有傷。「夠了。」他晃晃腦袋，臉上的表情相當疲倦。

Adam這才發現Helene和Max一人拉住他一邊的手臂，而他的腳還踩在男人的大腿上。男人被他打到無力反抗，他的襯衫被Adam扯開，顴骨眼角也早就破皮淌血，Alpha還能有呼吸和意識已經算他幸運。

停下之後Adam才意識到自己將會惹上多大的麻煩，如果今天Tony真的是他已經結合的Omega，那麼Adam的確有權力對膽敢侵犯Tony的Alpha們動手，可是今天他們..... 什麼都不是。光想到這個事實，他的胸口深處又開始疼痛了。

不過就算如此，Adam也不後悔，要是能讓Adam再次選擇，他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Tony的人。

「先生，您還好嗎？」Tony特別上前扶起男人，而現在男人看著Tony的眼睛裡已經露出了恐懼。

「別碰我，我自己能走。」他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。「這種爛餐廳我以後再也不會來了！」彷彿曉得自己無理在先，男人匆匆扔下這句話就夾著尾巴快速離開了。

「Tom。」Tony招來一旁的Alpha服務生，和他講了些什麼然後又塞了東西給他。Tom先是皺起眉毛，沈思了幾秒鐘，直到Tony再一次催促他後才快步跑出了大門。

等到Tom離開，Tony轉而走向Adam，Helene馬上用著"完蛋，你倒大楣了"的眼神看他。Adam有一刻感到畏縮，可是他很快又挺起胸膛，他保護了他摯愛的人，Adam至少沒有愧對自己的內心。

「過來。」他就喊了這麼一聲，Adam立刻聽話的跟到他身邊。Tony意外的沒有直接罵他唸他，他只是帶著Adam到每一個餐桌前面，為他們惹出來的騷動道歉。

「實在抱歉打擾您們用餐了，我的Alpha太衝動，真的很不好意思。」當Tony喊他"我的Alpha"時，Adam感覺心臟好像漏跳了一拍。他眨了眨眼，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反應。

「不，你的Alpha做的很對。」有些上了年紀的紅髮Alpha女人這麼回答他。「如果有人敢當著我的面動我家Omega，我不只會把他打到半死不活，還會讓他的下半輩子都在牢裡渡過。」邊說，她深情的握住了坐在對面的Omega伴侶。

「真心感謝您的體諒，造成您的困擾我們感到遺憾，這餐請務必讓我們請客。」Tony半彎下腰，態度真誠的向兩人致歉，同時他拉著Adam的衣袖要Adam像他一樣的彎腰致歉。

「這不是你們的錯，你們的餐點很好吃，主廚非常用心，我們付錢是應該的。」她朝著Adam露出淺笑，同時遞給Adam一張名片。「如果之後那傢伙還敢來找你們麻煩，你們就打手機給我，後面是我的私人電話，不管什麼時候都沒關係。」Adam接過名片，發現看來幹練的紅髮Alpha原來是名律師。

「感謝您。」仔細的將卡片收進他的內口袋，Adam誠摯地向女人表達感激。

在他們準備要前往下一桌的時候，女人忽然拉住了他，她悄悄告訴Adam：「你的Omega是個很堅強的人，好好照顧他。」

站在旁邊的Tony顯然沒聽見女人對他的評論，他朝Adam投以困惑的眼神。Adam只是微微一笑點點頭。「我知道，我會的。」

Tony領著他走過一桌又一桌，幾乎每段對話都是由Tony領導，Adam附和著。有不少人讚賞Adam捍衛自家Omega的舉動，也有不少人說他們是相配的一對。

Tony都一一用笑容回應，他沒有否認，他們看起來真的就像一對幸福的情侶，可是Adam內心清楚，這些都是Tony刻意做出為了保護自己的舉動。

他們安撫完所有客人以後，兩人並肩走回廚房。剛進廚房，Tony的肩膀馬上放鬆下來，他用左手扶住唇角，眉頭也皺了起來。

「怎麼了？還在痛嗎？」Adam沒多想就伸手抬起Tony的下巴，看著Tony的傷口他氣憤的思考方才怎麼沒有乾脆打死那混蛋算了。

「還好，休息一下就好了。」他拉下Adam的手，轉過身把Adam晾在原處走向自己的辦公室。

Adam猶豫著，他看了一下正在出菜口管理大局的David，年輕Alpha朝著Adam點點頭像是要Adam放心又像給Adam打氣，於是下一秒，Adam決定邁開步伐跟著追了上去。

Tony半靠在椅子上，他用一條冰毛巾按住臉頰，Adam盯著他老半天，忽然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麼。

「你知道你不用那麼做的。」像是過去一樣，幾乎每次都是由Tony打破兩人間的沈默。「我一個人也能處理好。」

又來了，一股無名火從Adam腹間冒了上來，Tony每次都這樣故作堅強，他拒絕Adam的一切幫助，彷彿只要遠離Adam，他就能夠證明自己似的。

「然後呢？要我罷手不管看著你被打被羞辱？」他幾乎有股衝動想要扒開Tony的腦袋，看看這個平時聰明能幹的Omega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。「這家餐廳好歹也是掛著我的名字，我怎麼可能看著我的領班被個豬腦Alpha欺負？」

Adam不確定Tony滿不滿意他的回應，因為Tony掃了他一眼，然後嘆了口氣。「無論如何你不該這麼做，更何況Helene也在。」

他不懂這關Helene什麼事了？為什麼突然牽扯到那個金髮Beta？「她會懂的。」草草的帶過解釋，他相信Helene也會認同他捍衛Tony的舉動。「那你呢？為什麼你要跟客人道歉還保護我？」

如果沒有Tony講出『我的Alpha』這種話，Adam還真不曉得接下來要怎麼處理後續的問題。

昂起頭，Tony望著他的視線帶著Adam無法形容的情緒，Omega的褐色眼珠是如此的漂亮，16年來都沒有改變過。「因為你是我們餐廳最重要的主廚，你要是去坐牢我們餐廳也不用玩了。」他嘆了口氣，語氣中盡是滿滿的無奈。「不過拜託，以後別再隨便動手了。不值得的。」

他的聲音透露出少見的脆弱，那讓Adam感到心痛與不捨。他控制不住的伸出手，他想要抱緊Tony，告訴Tony你值得的。只是在他碰到Tony之前，有人打斷了他們。

「Boss！Chef，抱歉！」Tom推開門才意識到房間裡不尋常的氣氛，他後退幾步想先離開，卻被Tony叫住。

「沒事，進來吧。」他示意年輕服務生站到旁邊，接著Tony拍拍Adam懸在半空的手臂。「好了，你也該回去了，光放David一個人太辛苦了。」

Adam幾乎被他半推半強迫的請出辦公室，離開時，Adam忍不住再看了Tony一眼。

專注聆聽著Tom講話的Tony已經藏起了脆弱易碎的一面，又回到那個站在人前、總是游刃有餘的領班模樣。

Tony的確是個堅強又能幹的Omega，可是這樣的Tony，卻不屬於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