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ve & Life

從那之後過了三天，Adam把自己埋首在工作當中，他盡量避開與Tony的接觸，對於Max和Helene的詢問也一概不回應。

他受夠了。Adam想。

所以Adam裝作沒注意到Tony那張蒼白的臉，還有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。Adam幾次偷看見Tony坐在辦公室靠著椅背打瞌睡，他沒有走進去，反而選擇直接離開了廚房。

他仔細的將花椰菜擺在盤子正中央，彷彿他的世界只剩下料理，其他什麼都沒有。

「Adam！」敢在這種時候打擾他的人不多，捲髮Beta是少有的其中之一。「你發現這幾天Tony的氣色很差嗎？」

Adam頭也沒抬，他將整理好的菜盤推了出來，也不在乎是哪個服務生過來端走的。「我不知道。」

「我早上聽到Kaitlin叫他請假休息一天，可是Tony不肯。」Max雙手抱在胸前。「你們到底怎麼了？不管是你還是Tony都不肯告訴我們，明明Michel就說那天離開的時候你們看起來都很正常，回來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？」

「Max....」雖然他知道好友是在關心他，但是Adam真的不想再回憶那晚的事了。「我說過了，我不想談。」

「Adam，你是不是給Tony太多壓力了？你要知道，你過去一直在逃避他的感情，現在突然告訴他說你愛他，Tony肯定很難接受，你不能怪他有可能誤會你的意思。」他像個良師般仔細的開導Adam，不過這番話聽在Adam耳裡卻諷刺的可以。

如果他真的表白了，那也許他還不會這麼痛苦，Tony根本沒給他解釋的機會，只因為Tony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身上了。「夠了，Max，別再說了。」

「A－－」Beta還沒來得及開口，就被外頭的騷動聲打斷。

Adam愣了一下，剛剛那是某個女人的尖叫嗎？緊接著，吵雜的人群聲清楚傳進廚房中。「怎麼了？」該不會是之前那個Alpha又來鬧場了？

「Chef！」一個Alpha服務員慌亂的衝進廚房裡。「Boss昏倒了！」

Adam腦中一片空白，他的身體倒是很自然的行動了，迅速跑了出來，他看見Tony倒靠在金髮Alpha的肩上，而對方用一隻手環住Tony的後腰，似乎害怕失去意識的Tony將會因此跌倒。

「別碰他！」他粗暴的推開金髮Alpha，一把將Tony搶回自己懷裡，Adam顧不了禮貌，他現在在意只有的Tony而已。輕拍Tony的臉頰，Adam發現Omega的體溫高的嚇人，他還有呼吸，意識到這點至少讓Adam的心情平靜了一些。

Adam打橫抱起Tony，無視顧客投來的好奇目光。「Max，打電話叫醫生。」他有條不紊的指揮一切。「Kaitlin，準備房卡，幫我開門。」原本有些傻掉的Kaitlin因為主廚的命令回過神，她匆忙的到櫃檯取出Boss房間的門卡，替主廚按下電梯按鈕。

抱著Tony進了電梯，在電梯攀升的過程中，Adam終於有時間好好觀察昏倒的Omega。Tony額頭上冒著薄汗，臉色也比之前差很多。「他怎麼了？」他問向站在旁邊的Kaitlin。

「Boss好像感冒了，這兩天我發現他在咳嗽，精神狀況也很不好，他今天早上還跟我說他有點頭昏。」Beta女人表情凝重，看起來也是相當擔憂Boss的情況。

她走在前頭替主廚打開門，當Adam把Tony放到床上並且幫他脫下西裝外套時，床頭櫃上的感冒藥證實了金髮Beta的猜測。Adam拿著藥思考了一會。「好了，這裡交給我就好，妳回餐廳幫忙吧。」因為Kaitlin還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，Adam只好再補了一句。「別擔心，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打電話給妳的，妳先下樓吧。」

Kaitlin的視線來回掃過無意識的Boss和坐在床沿的主廚身上。「好吧，Chef，你確定你一個人沒問題？」

「放心吧。」Adam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Tony，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令他不禁微微揚起唇角。「我以前也曾經這樣照顧過他。」

Kaitlin有些困惑的皺了一下眉頭，不過她很識相的沒有追問下去，反倒是點點頭。「Chef，拜託你了。」

等Kaitlin離開之後，Adam馬上進浴室擰了一條濕毛巾給Tony蓋在額頭上。他忍不住回憶起那天，自己也像這樣坐在床邊等著Tony清醒。

那也是他第一次聞到Tony發情信息素的味道，儘管早就是超過10年前的事了，可是Adam卻還牢記在心中。

當他從Max口中得知Tony用完了抑制劑，正陷入熱潮期的折磨後，第一時間他就扔下手上的工作直衝附近藥局。

雖然他清楚身為Alpha的他不該隨便接近一個沒有固定伴侶，而且還是個正在發情的Omega。但Adam可管不了那麼多，他不希望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見到Tony現在的樣子，就算是Beta的Max也不可以。

拿著買來的藥劑Adam走在Tony居住大樓的樓梯間，還沒到Tony住的那層Adam就嗅到了濃濃的Omega發情香氣。

他是個廚師，除了做料理之外也身體力行嚐遍很多美食，他接觸過不少頂級食材和高級調味醬，可是他卻形容不出Tony發情時的信息素。

和平常他帶有的那種紅酒香氣不同，Adam只知道是股清香甘澀、令他沈醉的淡雅蜜香，硬是要他比喻的話，大概是接近英式紅茶的味道吧？

儘管他事先施打了抑制劑，卻仍然控制不了想要觸摸Tony的衝動，直到Tony迷濛著雙眼，用著信任的表情望著他，Adam才回過神來。

他不能辜負Tony對他的信賴。

所以Adam把Omega抑制劑扔在床上，隨便找了個藉口走進浴室。

浴室裡面也都是Tony的味道，Adam差點想要埋頭在Tony換下的衣服堆中，好好汲取Tony的味道，幸好他僅存的Alpha理智阻止了他。

那時候，他只想要保護好這個總是堅強，卻又十分惹人愛憐的Omega，Adam的想法本來很單純。

伸手替Tony解開壓迫在胸口上的領帶，Adam不禁扯出苦笑，算了，他在騙誰呢？其實打從那之前，他就想要獨佔Tony，希望Tony屬於自己了。

一陣敲門聲響起，Adam透過貓眼看見來人是Balerdi家的專屬醫生。

醫生替Tony做了檢查，結論是感冒發燒加上疲勞過度導致身體超出負荷，幸好沒有什麼大礙，按時服藥和充足的休息睡眠，很快Tony就會恢復健康了。

臨走前醫生要Adam多注意自家領班的身體，Tony身為Omega先天體能上就比較差一些，長期操勞對他沒有好處，特別他又是個一直在服用抑制劑的Omega。

「你要告訴他，如果之後他打算結婚有小孩的話，這種生活方式並不適合受孕。」年老的Beta醫生其實是看著Tony長大的，他對Tony的感情像對兒子差不多。「他一直都沒有想要跟Alpha結合，直到你出現以後…… 我本來以為你會成為他的Alpha。」

這世界上是不是全部的人都認定他和Tony在交往了？Adam忍不住想。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不是。「我沒有那麼幸運。」很可惜，能夠擁有Tony的Alpha並不是他。

醫生搖搖頭，沒有多說什麼就走了，再次把Tony留給他一個人。

Adam坐回Tony身邊，他用手背擦過Tony的臉頰，心頭泛起陣陣的疼意。他是如此的重視Tony，如此的深愛Tony，可是為什麼，他卻始終無法讓Tony開心呢？ 

或許他們的相遇從開始就是錯誤？Adam凝視著Tony的睡顏這樣思考著，他們好像一直在互相傷害彼此。

一開始Tony愛他，但Adam卻狠狠的拒絕了他。而當Adam覺悟之後，換成Tony不要他了。一想到這個事實，Adam的胸口依然會隱隱作痛。

夠了，全部都夠了。

正如同Tony說過的，他該停止這種孩子氣的占有欲，乾脆的放Tony自由，讓Tony快樂才對。

他低下頭，最後一次親吻了Tony的臉頰。「我愛你，直到永遠也不會改變。」就算你已經不再愛我。

從Tony的西裝外套裡拿出手機，Adam找到金髮Alpha的名字撥出電話。「喂？不，我是Jones。很抱歉，剛剛的事情。你…… 方便現在過來一趟嗎？」

Adam終於想通了，只要是Tony想要的，不論對方是Alpha還是Beta，Adam都願意欣然接受。

他會一個人承受失去Tony的心痛，只要Tony能夠得到幸福。